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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首讲 | 单霁翔:当观众走出博物馆时,能够获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有盐君 国弘文化大讲堂 2022-04-24


近年来,「去故宫成为深受年轻人追捧的潮流活动。据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接待观众数量已突破1700万人次,成为世界上参观人数最多的博物馆。
 
故宫重新“活”起来了,这一切离不开「故宫看门人」单霁翔的努力。
 
自2012年担任故宫院长以来,单霁翔成功抛开故宫严肃保守的「固有印象」,通过各种革新,展现故宫更接地气更有活力的另一面,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中华文化大讲堂堂主”单霁翔


上个月,曾经的“故宫看门人”单霁翔身份履新,变身“中华文化大讲堂堂主”,还有130余位博古通今的文化大家亲自出山,以“在场、在线、在地”方位理念,运用5G、云技术和各种新媒体传播方式为年轻人分享丰富有趣的传统文化知识。


单霁翔作为中央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大讲堂首讲专家,开讲“中华文脉与文化自信第一课”。在直播讲座里,单霁翔再度讲起了故宫与文化遗产保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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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霁翔在接任故宫博物院院长之初所看到的故宫,「大部分区域没有开放,甚至有非开放区观众止步的牌子,99%的文物藏在库房里,拿出来展示的不到1%。屋顶长满了杂草,很没有尊严。」

游客游览故宫的情形也令单霁翔感到心酸:「游客进入故宫博物院都是盲目的跟着导游的小旗子往前面走,看看皇帝坐在什么地方,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上早朝,在什么地方大婚,上东边钟表馆看看,御花园转转,就走出去了,其实就是不到两个小时的到此一游。」
 

看到这些,单霁翔自问这些文化遗产资源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它们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些文化遗产资源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为人们的现实生活做出贡献才是最重要的。当一个观众走出博物馆的时候,能够获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单霁翔说我当时来到故宫看到最伤心的,就是看到从西部来的老大爷老大妈,走累了就在台阶上拿出自带的行军壶打开喝口水,吃点自带的干粮面包,他们可能都没有钱去饭店吃一顿饭,但是他们也要来故宫。而我们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我们不缺文化资源,我们缺的是人文关怀,所以我们必须要改变。

单霁翔带领团队做了一个7年的修缮计划,拆除临时建筑,对故宫进行整体环境优化,细致到每一处角落、每一片砖瓦、每一棵杂草。
 

经过三年艰苦的环境整治,故宫9371间房子在单霁翔和团队的带领下终于间间都干干净净了。他们为故宫上百万件文物设立了「文物医院」,包括文物保护修复工作室、文物保护科技实验室、文物保护修复辅助业务三大部分。
 
单霁翔终于实现了他的诺言,把一个壮美的紫禁城完整交给下一个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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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成为故宫网红院长之前,单霁翔已经为保护文化遗产走过漫漫十年申遗路

1997年山西平遥与云南丽江两个小城进入世界遗产名录,在全国引发了一股申遗热。太多的城市和地区希望把他们的项目申报成功,单霁翔看着手里长长的预备名单,压力很大。


每年的世界遗产大会上会有130个国家申报项目,但是每年成功的不到30项,竞争非常激烈。


为了平衡文化多样性,2004年在中国苏州召开的世界遗产大会推出了新的规定:每个国家每年只能申报一项文化遗产


云南丽江古城


那我们长长的预备名单怎么办?


单霁翔说当时我们不断跟国际组织沟通,比如国际文化遗产领域三大机构。我们请来了三个巨头,世界遗产中心的主任班德林、国际古籍遗址理事会的主任佩萨特、罗马中心主席布什纳迪,跟他们交流,告诉他们,我们是大规模城市化加速进程中抢救这些文化遗产,具有特殊的意义。


「我们不能浪费每年一个名额,我们责任太大了,我们进行了艰苦卓绝的申报行动。」


2004年高句丽王城、王陵贵族墓葬申遗成功、2005年澳门历史城区、2006年殷墟、2007年开平碉楼与村落、2008年福建土楼、2009年五台山、2010登封天地历史建筑群、2011年西湖文化景观、2012年元上都遗址、2013年哈里梯田、2014年居然两项成功:大运河与丝绸之路、2015年土司遗址,2016年花山岩画、2017年鼓浪屿、2018年没有成功。

 

没有一个国家年年都申报,更没有一个国家年年都成功。去年良渚古城遗址成功进入世界遗产名录之时,中国一跃成为全世界拥有世界遗产最多的国家。


杭州西湖景区


在单霁翔心中,“最多”不是最重要的。中国拥有这么多丰厚的遗产资源成为最多是早晚的事,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改变了对文化遗产保护的态度,也抢救了大量的文化遗产。


进入新的世纪,杭州提出申遗西湖。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杭州是一个蓬勃发展的大城市,西湖占据了中心广阔的区域,三面云山一面城,这意味着三面云山里面不能出现任何一栋损害景观的新建筑。


尤其是在当时杭州地价房价一度超过北京上海,谁不想在西湖周边开发一个项目。杭州坚守住了。今天游览西湖,无论是荡舟西湖还是漫步苏堤,我们看不到任何一栋侵入到西湖文化景观的不协调建筑,这就是文化的力量。


“中华文化大讲堂堂主”单霁翔

那么,杭州的经济社会发展受影响了吗?


没有,就在西湖申遗过程中,杭州坚定不移地从西湖时代走向了钱塘江时代,在钱塘江两侧建了新的杭州城。2016年中国杭州G20峰会时期,新杭州城的景观传遍世界各地。


杭州真正实现了梁思成先生当年的主张,一座历史性的城市要保护老城建设新城,两者才能相映成辉。


最令单霁翔感动的是良渚古城遗址,当年进行整治的时候,那里和普通的农村环境一样,被工厂、废品收购站、印刷厂、老百姓的住宅乱无章地占据着,最重要的莫角山宫殿建筑群上耸立着水塔,我们对这20多个平方公里的环境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整治。

 

良渚文化博物馆


今天,良渚古城遗址成为一个环境优美的呈现五千年文明景观的国家级考古遗址公园。稻田景观、七个水城门景观,这种奇特的文化景观得到了展现。于是筹备以后就能够顺利的作为国家级考古遗址公园在全世界呈现出它的历史风貌。


当这些沉睡在地下的考古遗址一旦出现重见天日以后,来访观众中最重要的力量是年轻人。他们在公园里面流连忘返,体会博大精深的考古学文化、优美的生态环境、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体验新技术应用,使整个五千年的良渚古城遗址真正的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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